文姝(喵子)

我对孔圣一向敬重,对孔门弟子心存感激,对象山阳明意存怜惜,对元晦却是刻骨铭心的相爱~~~~~~

凤鸟不至(孔子X老子,东方玄幻)

(我终于把我罪恶的双手伸向了“孔子问礼于老子”这个名场面……顺便尝试一下玄幻的风格……我是不写刀不舒服斯基……脑洞来源是这篇推文和某《庄子》网课……)

“凤兮凤兮,何德之衰!往者不可谏,来者犹可追……”

清晨,楚国郢都一间逆旅门口,孔子和他的门人正准备去王宫拜见楚王,却忽有一人披头散发,一边从他们面前走过,一边高声唱着这样一首歌。

那人仿佛没有看到仲尼一行人,可这歌却分明是为他们唱的。

仲尼的眸光变深,似乎被勾起了一段奇妙的回忆,旁边门人和围观楚民之间窃窃私语,也渐渐从他的耳边消失:“这是那个叫做‘接舆’的楚地狂人吧?”“是的,就是那个疯子!大王重金聘请他出来做官,他居然拒绝了!”“我的天!那可是足足八百金!够俺几辈子都衣食无忧了!”“去你的!你当大王是傻子么?那个接舆要是像你这么想,大王绝对不会理他的!”“也是,听说他还是很有学问的,可惜了。”“真奇怪,他为什么不愿出来做官呢?……”

子贡静静听着同门和百姓们的谈论,无意之间回身望了一眼夫子,却被仲尼眼中急速运转的风暴旋涡摄了心神,恍惚之间,自己已是置身于群山万壑之中。

子贡大惊,快速登上山顶,却在看清群山之巅的那一幕时,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只见奇峰之巅,两座怪石之上,站立着相隔约莫丈许的两个人。其中一人青衣白袍,须发皆白,面容时而模糊时而清楚。而另一人不是旁人,正是他的夫子,鲁国孔丘是也!可奇怪的是,仲尼却并不似已然六十高龄的老者,相反,他须发之间尚无二毛,显然是春秋正盛。

子贡大奇,自己与他们分明隔了不止一座山峰,却仿佛能看清楚那位老人的每一根须发——自己何时竟有了这般能视千里之目?而夫子何以竟能回溯时光?这里究竟是何等神奇之境?可夫子他不是向来不语怪力乱神、罕言性与天道的么?

子贡甩开脑中纷繁复杂的思绪,跂而望之,聚精会神地看向那仿佛海市蜃楼一般的神奇幻境。

在子贡的眼中,那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夫子,先是长啸一声引得山林震动,似乎是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,而对面那人却仿佛山岳一般岿然不动,径自闭目不语。

仲尼微笑着看向对面的老人,深施一礼:“后学孔丘,拜见先生!丘素闻守藏史李先生大名,也知您对三代以来礼制典章的损益变迁甚有心得,望先生教我!”

子贡又是一惊,原来那位青衣老者,竟是那位在函谷关外留下《道德》五千言后飘然远去不知所踪的老子!

老子依然沉默。

仲尼似乎很有耐心,他见老子不说话,便也静静等候在一边。

日升月落。不知过了多久,子贡只觉眼前一花,山顶上却已然换了个世界。

仲尼突然开口:“先生,丘来洛邑已是许久,家中挂念得紧,丘便先告辞了。”说罢,微微一抱拳,然后紧紧盯着老子的身影。

沉默了仿佛半个世纪的老子却出乎人意料地开口,声音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,缥缈不似人间之音:“孔丘,你很好。”

仲尼微微颔首,面上依然平静。

老子继续开口道:“你很好,可是你所执著的那些东西,不过是过眼云烟。子所言者,其人与骨皆已朽也,独其言在耳……去子之骄气与多欲,态色与淫志,是皆无益于子之身。吾所以告子,若是而已。”(《史记·老子韩非列传》原文)

听到老子的回答,仲尼动了。

他原本是以最恭谨的姿态跪坐着,如今却缓缓起身,迎风而立。

仲尼仰天长啸,在子贡不可置信的目光中,他的身后缓缓浮现出一只巨大的凤凰虚影,随后,山顶之上便是一声响彻天地的清吟。

老子也动了,倏忽之间,他的身影蓦地从原地消失!

子贡连忙四处张望,想寻找老子的身影,可举目之间除了仲尼,哪里还有别的人影?

突然,他只听得一声迅疾的风声,一条青龙正从九天之上俯冲而下,

仲尼忽然凭空变出一把七弦瑶琴,手指轻动,子贡便听到了一阵清亮悦耳的旋律。瑶琴的声音明明很小,本该传播不远,子贡却觉得,那声音仿佛就是在耳边响起,他也瞬间反应出,这是上古圣君舜帝所作的《韶》乐。

仲尼的手指先是缓缓波动琴弦,随后越来越快,声音如同排山倒海一般,向对面涌去。

老子的声音从云间传来,还带着一丝轻笑:“孔丘啊,你年少气盛,这性子还需要磨一磨。这《韶》乐,你竞弹出了海浪翻天的感觉,有趣,有趣!”

老子话音刚落,他化身的那条青龙便瞬间来到仲尼身侧,龙尾一扫,漫天暴雨便从天幕之中直直砸下。

仲尼弹琴未辍,背后的凤凰虚影却是越发凝实,凤尾微微摇摆之间,青龙之前行云布雨所造成的雨势,瞬间便被甩到十里开外。

老子轻咦一声,恢复人身,站在弹琴的仲尼身旁,伸手抚向那把琴:“这是个好物件,且让老朽看一看。”

仲尼停下弹琴的动作,轻轻舒展衣袖站起身来,双手捧起瑶琴递向老子,态度恢复之前的恭谦。

老子垂目,再次打量了一下仲尼,又细细端详着那把瑶琴,琴身上的凤凰图案如同鬼斧神工,似乎那梧桐之木生来便有着这样一只凤凰。

老子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:“凤凰啊凤凰,你是注定要在无尽业火之中,焚身而亡,涅槃重生啊。”

仲尼却是微笑:“天命所生,斯文在兹,知我罪我,丘何惧哉?”

老子也笑了:“你我终究不同。”

仲尼朗声大笑,山涧之内鸟鸣渐渐,鱼跃于渊。

子贡只觉心神都被那笑声所慑,恍然四顾,却见乌压压一大群鸟儿从四面八方向这山间飞来,虽是各种颜色各种叫声,却是出人意料地和谐。

百鸟朝凤。

仲尼止住笑声,再次向老子躬身施礼,随后衣袖翻飞,向山下走去。

百鸟朝凤的奇景也瞬间消散。

子贡只觉眼前一花,回过神来,自己还是在楚国王城的街道上。

子贡连忙看向孔子,可夫子似乎还与以往一般无二。他心下犹疑,只觉得那些在山中幻境里面的经历,仿佛真是自己的白日梦而已。只是,当他再次想到夫子对老子那“龙”的评论,心中却仿佛有所明悟。

 

孔子在楚国依旧不得志。

孔子回到了鲁国。

孔子删述六经,杏坛传道。

孔子疾病。

子贡匆忙赶回鲁国,眼前的夫子却衰老已极,他险些都不敢认了。

在子贡复杂的目光中,孔子轻声呢喃:“凤鸟不至,河不出图,吾已矣夫!”

鲁哀公十六年,孔子逝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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